92.药王娘娘-《九世凤命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小梁子在脸上擦了一把,飞快地说道:“现在城门那边对阳城来的人查得极严,抓到以后却又并不隔离,可见这事儿跟瘟疫没多大关系。底下奴才们混出城外,侥幸找到了一家因病耽搁在驿站里的阳城客商,他们说……”

    “说什么?”太后急得站起来,绕着桌子转了半圈。

    小梁子顿了一顿,仰头道:“说阮大小姐跟厉王殿下在一起,并且当众宣称睿王为人不堪、厉王殿下才是上天选中的人!”

    太后脚下踉跄着后退,几个宫女忙将她扶回原处坐下,就听太后又颤颤地问:“没给他们看寒儿的画像吗?他们怎么说?”

    “他们没见过,”小梁子的脸色有些为难,“不过那家的小姐说,阳城书坊里有人描绘了厉王殿下的画像在卖,她觉得跟咱们画上的挺像的。”

    太后按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,两旁宫女不免又是一阵忙乱,兰姑姑凶巴巴地瞪了小梁子一眼。

    这样的话,怎不慢慢说!

    如今激动成这样,万一将来发现是一场空欢喜,还不知要如何收场呢!

    这会儿太后却顾不得将来好不好收场。好容易住了咳嗽,她立刻就攥住了小梁子的手:“去,把咱们手上能用的人手都召集起来,到阳城去!”

    “娘娘您冷静点吧,”小梁子抹泪道,“现在阳城已经封城了,咱们就算派了人,也进不去城啊!”

    “封城,”太后果然立刻冷静了许多,“对,封城。阳城有了瘟疫了。”

    小梁子吓得又跪了下来:“娘娘,瘟疫咱们也不怕的!那人若真是厉王殿下,当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一场小小瘟疫奈何不得他的!”

    这句话,就连他自己都不信。

    可是太后好像信了。她缓缓地呼出一口气,仰靠在椅背上:“封城了,进不去。也罢,那就在路上多安排些人迎候,等他回京的时候或许用得上。”

    小梁子连连答应着,立刻就要退出去,太后却又吩咐道:“叫人,把消息散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太后!”小梁子吓了一大跳,“这不好吧?万一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太后已厉声打断:“没有万一!一定是他!哀家早就知道,那小子命硬着呢!他哪有那么容易死!”

    小梁子不敢再多言,委委屈屈抹着眼泪出了门,哭倒在廊下台阶上。

    我的太后娘娘啊,这是命硬命软的事吗?

    皇上金口玉言说那个人死了,他就算真能起死回生活着回来,那也已经是个死人了啊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阳城。

    大夫和病人们都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,只知道阮大小姐已经很久没下楼了。

    厉王殿下倒是经常露面,只是脸色越来越吓人,再不似先前那样随和。

    病人们私下里讨论了一番,都觉得是这几日阳城百姓闹腾得太厉害,让两位贵人寒心了。

    府君李仲道已经在西校场跪了两天,兵马司也终于诚心投到了厉王麾下。于是阳城百姓终于彻底相信了:荼毒阳城的另有其人,厉王殿下和阮大小姐从始至终都是在救他们、帮他们的。

    于是阳城百姓愧悔无地,直将夜寒和阮青枝看得如同神佛一般。尤其是来归客栈中渐渐开始有病人痊愈被送回家之后,全城几乎沸腾。

    书肆之中已经开始高价售卖夜寒和阮青枝的画像,据说请回家供着可保全家老小平安无虞。阳城的富商豪绅也已经在筹款,准备替阮青枝建生祠供奉,凤凰不凤凰的暂不敢说,现在先说她是什么药王娘娘。

    新任的阳城府君林近山兴冲冲把这些消息告诉夜寒,满指望能得一两句夸奖,不料夜寒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他,竟好像对这些事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。

    想必厉王殿下一心为民,并不图什么回报吧。林近山这样想着,心中愈发钦佩,忙又将手下探子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:“城外北山的密林那边好像有异动。兵马司的将士也说,夜深时仿佛能感觉到北边有声响,只听不真切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早说!”夜寒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。

    林近山吓得慌忙跪地:“只因消息不真切,所以不敢乱说。但是将士们一直警醒着,一旦有变,立刻就能迎战!”

    “迎战?”夜寒攥了攥拳头,忽然站了起来:“本王要的不是迎战,是——灭掉那帮围城的兔崽子!”

    “殿下!”林近山吓了一大跳,“围城的是盛公山的驻军,人数少说也有三四千!咱们兵马司所有的将士加起来不过五六百人,而且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夜寒已冷声打断道:“谁让你用兵马司将士迎敌了?阳城不是有二十万百姓吗?”

    林近山吓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夜寒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:“百姓也有手有脚,为什么不能打仗?事关他们自己的生死,他们有何脸面关上门躲在家当缩头乌龟?你即刻出去传令,召集全城青壮年男丁去西校场练兵!如有不遵者,以逃避徭役之罪,从重发落!”

    他每说一句话,林近山就吓得打个寒颤,到最后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。

    徭役,这是朝廷的大事。即便厉王贵为皇子又是西北军的大统领,这徭役的事依旧没有他说话的份。

    甚至可以说,正因为他手中有西北军,他就更不该提“徭役”两个字。否则,朝中有心之人几乎可以立刻给他扣一顶居心叵测意图谋反的帽子。

    夜寒偏偏就这么说了。

    他要让全城的青壮年男丁都去练兵,跟着他,去杀朝廷的驻军。

    ——不对,哪里用得着说什么徭役不徭役?要杀朝廷的驻军,这件事本身就等同于谋反啊!

    怎么这两日将士们枕戈待旦不是为了防备外面烧城吗?不是为了向盛公山的将士们解释瘟疫已经能治了吗?

    是要杀……

    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?

    林近山忽然意识到自己上了贼船。

    但是被夜寒冰冷的目光盯了一会儿之后,他忽然又一拍脑门,回过神来了。
    第(2/3)页